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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己的钱也会犯法? 英国严打洗钱行为,财产来源不明或被冻结
发布时间:2019-08-02作者:王馨仝

  前阿塞拜疆国际银行行长妻子扎米拉·哈吉耶娃(Zamira Hajiyeva)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经常在伦敦奢侈品百货公司哈罗兹(Harrods)豪掷上千万英镑购买巨额珠宝,并重金购买豪宅,受到英国政府的关注。她成为去年英国新反洗钱法令生效后首位因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而被调查的对象。基于媒体的申请,法院近期公布了其身份及相关细节。


  现年55岁的扎米拉·哈吉耶娃,系阿塞拜疆国际银行前行长的夫人。她的丈夫被阿塞拜疆法院认定构成挪用公款罪并判处15年有期徒刑。扎米拉·哈吉耶娃通过境外离岸公司在英国购买了现价值约为2200万英镑(约1.9亿人民币)的五居室住宅,以及一座价值1050万英镑的伯克希尔高尔夫球场,并使用53张其丈夫所在银行发出的信用卡从哈罗兹购买了大量巨额珠宝。根据英国高等法院做出的不明来源财产冻结令,2019年初上述财产目前已被系数冻结。英国高等法院认为扎米拉·哈吉耶娃未对购买上述资产的资金来源做出合理解释,现在其财产可能会经过民事程序审理后被没收,并且阿塞拜疆已经正式向英国发出引渡请求,目前该引渡请求正在英国裁判法院(magistrates court)进行审查。


  上述冻结令的法律基础为2018年初英国出台的《不明来源财富法令》(Unexplained Wealth Order)。根据该法令,当一项价值为5万英镑以上的资产与购买者的收入之间存在明显差距,且调查当局怀疑此人在大型腐败案件或者国际犯罪案件中扮演重要角色,调查机构就可以向英国高院申请将该资产冻结。值得注意的是该财产冻结,并不要求在英启动相应刑事犯罪调查或当事人在国籍国被刑事定罪。该法令的目的在于打击通过在英购买房产等资产进行不法资金转移的洗钱行为。


  该法令不光对欧盟成员国人员适用,也对欧盟经济区以外的涉嫌严重犯罪的任何国家公民,以及在他国有政治裙带关系的任何人(politically exposed person)适用。值得注意的是,对他国有政治裙带关系的人员适用该法并不要求涉嫌严重犯罪。也就是说,即使只是中国公务员的家属,本身工资不高,但却在英国拥有高价值资产,就可能面临资产被冻结的风险。


  面临不明来源财富调查的时候,被调查人需谨慎回答。因为他所给出的解释及提交的证据材料可能被移送到后续的民事和刑事执法机关。虽然法律规定一般情况下其回应不能直接作为后续刑事调查中对其不利的证据,但是如果他不能做出合理财产来源的解释或拒绝做出解释,其财产在被冻结之后,就可能被相应执法机关根据民事没收程序申请资产没收,所有权被剥夺;抑或如果其故意做出不实陈述,则可能面临2年以下的刑事定罪和罚款。


  《不明来源财富令》因其特殊的制度设计,对资产所有人来说承担了更大的责任和风险。一是证明批准冻结资产的责任标准较低,仅为“合理怀疑(Reasonable Grounds to Suspect)”该人无足够的合法收入来购买目标资产,且不要求涉嫌犯罪的行为被侦查或定罪,相比于刑事案件中定罪的“排除一切合理怀疑”和民事诉讼中的“盖然性”标准来说,执法机关对申请不明来源财富令的证明责任是非常低的。二是完全适用举证责任倒置,一般来讲调查机关需要证明某项资产为犯罪所得之后,才能进行查封冻结,而该法令下,证明财产来源合法的责任全都转移到个人。公民个人的调查取证权相比于国家调查机关是十分有限的,并且各个国家因为制度不同相关部门对公民个人取证配合度和程序都有不同。我们无法排除在某些情况下,公民个人存在着因客观取证不能而无法自证清白的风险。


  此外,英国负责刑事调查、起诉的执法机构的现状十分令人担忧。有权申请不明来源资产冻结令的机构为国家犯罪局、英国税务海关总署、金融行为监管局、严重欺诈办公室,及皇家检察院。其中严重欺诈办公室及皇家检察院因经费有限,人力不足,办案压力大经常出现案件质量下降、证据丢失、证据开示不足等问题。在上个月刚刚结束的碳排放信用额系列欺诈案中,检方关键专家证人在交叉询问中被证明不具有专家资格。在回答辩护律师的发问时,该证人回答道“其没有专业学术背景,没有读过一本专业书籍,也不记得有没有通过专业考试”。法官认定其不具有专家证人资格,这直接导致该案件被撤销,并且此前依据该专家证人意见定罪的20个欺诈案都可能面临重审。据该案辩方团队称,皇家检察院和伦敦警察局存在严重的系统性的侦查和证据开示问题。伦敦城市警察局发言人更基于此案向公众致歉:“我们与皇家检察院的同事一起,因本案中的证据和程序问题导致案件被撤销进行道歉。”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因此,在英国现行司法体制无法确保严格公正执法的情况下,赋予调查机构过高的权力,并适用较宽松的标准则很有可能导致执法不公、损害投资人合法权益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