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700-3900

全国免费服务热线:

400-700-3900

京都人文 | 品读《控方证人》:欲望、谎言、法庭发问技巧
发布时间:2022-04-22作者:孙广智

所谓“控方证人”,顾名思义,是由负责指控的一方申请出庭作证的证人,旨在为指控事由提供证据支持。


  由于我国法律并没有对证人进行“控方”或者“辩方”的形式分类。因此,对我们而言,“控方证人”属于一个“舶来”概念。


  尽管如此,在我国司法实践中,控、辩双方也会基于各自主张的事由申请相关证人出庭作证,而这些证人实际还是会履行或“支持”控方,或“支持”辩方的证明责任。在这种情况下,控、辩双方对彼此申请的证人的法庭发问往往也会呈现“交叉询问”的特点。


  基于这种司法实践上的相似性和相通性,我今天特地和大家分享一部展现英美法系刑事庭审(特别是交叉询问)的经典影片——《控方证人》(1958年版)。


  
  (《控方证人》法语版海报)


  在本篇影评中,除了回顾剧情、品读细节外,我还会站在刑辩律师的角度,对片中呈现的法庭发问技巧进行复盘、解析,希望可以为广大律师同行和刑辩爱好者们提供些许参考和帮助。


  第一部分剧情回顾


  我们首先回顾一下电影的主要剧情,我会尽量用简练的文字进行介绍,已经看过这部电影的朋友可以跳过这里,直接进入“影片品读”部分。


  故事发生在英国伦敦。1952年年底,病愈出院的大律师威尔弗莱德爵士(男主)冒着违背医嘱的风险,接手了一桩刑事案件的辩护工作。


  


  (病愈出院的男主威尔弗莱德爵士)


  该案是轰动当时的“艾米丽·弗伦奇谋杀案”。死者艾米丽·弗伦奇(弗伦奇太太)是一名年长、富有的寡妇,家中只有年迈的管家珍妮特·麦肯锡小姐陪伴左右。


  


  (死者:弗伦奇太太)


  嫌疑人是一位名叫伦纳德·沃尔(沃尔)的年轻人。沃尔英俊、风趣,无前科劣迹,还有着良好的服役纪录。服役期间,他在德国结识了妻子克莉丝汀,二人在汉堡履行了结婚手续。二战结束后,克莉丝汀随沃尔来到英国生活,从而逃离了战后凋敝的祖国。


  


  (嫌疑人:伦纳德·沃尔)


  回国以后,沃尔始终没有稳定的工作,经济也很拮据。机缘巧合下,沃尔结识了弗伦奇太太,并经常到对方家中做客,二人在一起聊天、打牌、听唱片、喝雪莉酒。虽然沃尔的出现照亮了弗伦奇太太寂寞的生活,但管家麦肯锡小姐却对他无甚好感。


  案情简介


  按照沃尔的说法,案发当晚(10月14日晚),他又一次到弗伦奇太太家中做客,而管家麦肯锡小姐刚好外出。当晚21时,沃尔从弗伦奇太太家离开,步行半小时后于21时30分左右回到家中。


  根据警方调查,弗伦奇太太死于重物击打后脑,推定死亡时间为案发当晚21时30分至22时之间。案发现场物品散落一地,窗户靠近窗钩的位置被打破,现场有死者、沃尔和管家麦肯锡小姐的指纹。


  此外,还有两项指向沃尔的不利证据:


  一个是警方在沃尔的外套袖口上发现了没有洗掉的血迹,经鉴定,该血迹与死者的血型一致,均系O型血;


  (注:当时还没有DNA鉴定技术)


  另一个则是死者的遗嘱,在遇害前一周,死者修改了自己生前所立遗嘱,在新遗嘱中,沃尔将在弗伦奇太太死后得到她的全部财产,共计8万英镑。


  (注:控方据此认为沃尔具有杀害弗伦奇太太的动机)


  对此,沃尔表示,衣服上的血迹是他在家里切面包时不小心割破手腕后沾上的,而对于遗嘱他更是一无所知。他坚称,自己心爱的妻子克莉丝汀能够证实他在案发当晚21时30分左右就到家了。


  在沃尔被捕后,男主威尔弗莱德爵士及时约见了沃尔的太太克莉丝汀。让男主大感意外的是,这位有着冰山美人气质的妻子对丈夫的遭遇冷静异常,甚至是冷酷无情。她不但对沃尔的辩解不置可否,对丈夫的爱与信任更是不屑一顾。


  


  (沃尔的太太:克莉丝汀)


  此外,克莉丝汀还告诉男主一个“惊天大瓜”,那就是在与沃尔办理结婚手续时,她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而她原先的丈夫至今还生活在东德。因此,她与沃尔的婚姻实际是没有法律效力的“重婚”。严格来讲,她在法律上并不是沃尔的太太。


  庭审经过


  沃尔涉嫌谋杀弗伦奇太太一案的庭审如期举行,男主作为沃尔的辩护律师出席法庭。庭审中,控方先后传唤了伦敦市警察局的赫恩警长和弗伦奇太太的管家珍妮特·麦肯锡小姐出庭作证,同时还向法庭出示了沃尔那件袖口沾血的外套。


  


  (庭审现场,左下:赫恩警长,右下:管家小姐)


  虽然上述两位控方证人及物证都对沃尔极为不利,但在交叉询问中,男主威尔弗莱德爵士还是运用他高超的发问技巧以及一些必要的证据材料巧妙的将这些不利因素逐一化解。


  眼看胜利的天平倾向辩方,控方使出了杀手锏,传唤证人克莉丝汀·赫尔姆出庭作证。她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沃尔的太太,赫尔姆是她那位德国丈夫的姓氏,由于二人的婚姻关系并未真正解除,因此,她在法律上的称呼应当是克莉丝汀·赫尔姆(或者“赫尔姆太太”)。


  


  (控方传召最后一位控方证人——克莉丝汀·赫尔姆)


  也正因如此,克莉丝汀不受英国法律关于妻子不能为丈夫做出不利证言的规范约束,可以堂而皇之的作为控方证人出庭作证。


  不出所料,克莉丝汀在法庭上推翻了她之前作为沃尔太太向警方提供的证词。不仅如此,她还告诉法庭,案发当晚,沃尔于22时10分方才到家。到家后,沃尔脱下外衣让她清洗袖口的血迹,与此同时,沃尔还亲口告诉她自己杀害了弗伦奇太太并恳求她作伪证包庇自己。


  这位曾经的沃尔太太击溃了沃尔的所有辩解,也让男主之前在交叉询问中的努力付诸东流。尽管男主一再向法庭表示克莉丝汀的诚信存在严重的问题,但从陪审团和旁听群众的反应来看,沃尔的命运已经岌岌可危。


  神秘女子


  当日庭审结束后,疲惫不堪的男主回到办公室,万念俱灰之际接到了一名神秘女子的来电。女子表示自己有和伦纳德·沃尔相关的东西要卖给男主,还说这些东西是那个“德国烂货”(指克莉丝汀·赫尔姆)的秘密。


  


  (神秘女子现身)


  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的男主和好友来到约定的地点,尤斯顿火车站杂货店的吧台。在这里,他们见到了一位形容粗鄙的女子。该女子拒绝透露自己的姓名,并将一沓信件交给了男主。


  男主经查阅发现,这些信件是克莉丝汀·赫尔姆写给一位名为马克斯的男子的暧昧情话,其中有些内容涉及到了沃尔。


  尽管信件很有价值,但是男主对这位神秘女子的动机仍有所怀疑。面对男主的盘问,神秘女子坦言,马克斯是自己的情人,而克莉丝汀不仅横刀夺爱还怂恿马克斯砍伤自己。说罢,神秘女子撩起头发给男主展示了自己面颊上的疤痕。


  


  (神秘女子向男主展示自己的疤痕)


  


  (男主以40英磅买下神秘女子手中的信)


  最终,双方以40英镑的价格成交,出于同情对方的遭遇,男主又多付了5英镑。拿到钱后,神秘女子消失在尤思顿火车站的人群之中。


  无罪释放


  次日,在法庭上,男主援引先前的判例申请法庭恢复到传讯阶段并传讯克莉丝汀·赫尔姆出庭接受询问。在男主的诘问下,这位冰山美人难掩慌张但仍坚决否认自己认识一个叫马克斯的男子。直到男主将这些信件出示并宣读,这位曾经的沃尔太太终于承认了自己和马克斯的“奸情”,而她意图诬陷沃尔谋杀并借此和马克斯远走高飞的私奔计划也得以大白天下。


  


  (克莉丝汀意图“诬陷”沃尔的计划大白于法庭)


  


  (陪审团最终裁定沃尔无罪)


  最终,陪审团达成一致意见,给予沃尔无罪的判决。法庭内响起阵阵掌声,就连控方律师也向男主竖起了大拇指,而我们的男主却暗自感到这一切顺利的有些不太正常。


  谜底揭穿


  休庭后,旁听人员纷纷离去,沃尔随法警去领取他被扣押的个人物品。此时,唯有男主和克莉丝汀·赫尔姆仍留在法庭。面面相觑之际,男主告诉克莉丝汀接下来她将面临伪证罪的指控,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对此,克莉丝汀不以为意,难掩得意的她告诉男主,沃尔就是杀害弗伦奇太太的凶手,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沃尔脱罪,因为自己心里只有沃尔一个人,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那位名叫马克斯的情人。至于提供信件的神秘女子,不过是她乔装扮演的角色而已,而编造那些情书也只花了她几个小时罢了。


  


  (神秘女就是克莉丝汀)


  


  (情人马克思和情书都是克莉丝汀编造的)


  不多时,拿好个人物品的沃尔回到法庭,言谈举止尽显春风得意,无罪判决不但让他免于绞刑,还让他可以顺利继承弗伦奇太太的8万英镑。


  看着这对“贼公贼婆”,我们的男主痛苦不堪,悲从中来,他谴责二人愚弄了英国的法律并告诫他们,正义的天平也许偶有偏差但终将回归正义。


  


  正义的天平


  正当克莉丝汀陶醉在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时,一位黑发妙龄女郎冲进法庭与沃尔拥吻在一起。


  


  (沃尔的情人戴安娜现身,一旁错愕的克莉丝汀)


  面对一脸惊愕的克莉丝汀,沃尔告诉她,这位妙龄女郎叫戴安娜,他们已经好上几个月了,等拿到弗伦奇太太的遗产,他就和戴爱娜一起周游世界。当然,如果克莉丝汀因伪证罪被指控,他还是会帮她请最好的律师,因为到那时他已经腰缠万贯了。


  “你的事儿我都知道,你不是他的妻子,从来都不是,你比他大好几岁……”一旁的戴安娜不忘奚落着可怜的克莉丝汀。


  万念俱灰的克莉丝汀没有想到,自己违背法律和良知付出的一切居然只是给别人做了嫁衣。羞愤气恼之际,克莉丝汀拿起了遗落在法庭上的面包刀(注:男主曾将此作为辩方物证向法庭展示)刺进了沃尔的胸膛。


  


  (克莉丝汀刺死了沃尔)


  伴随着戴安娜惊恐的尖叫声,法警冲进法庭押走了克莉丝汀……。


  ——全片完——


  第二部分


  影片品读:欲望、谎言、法庭发问技巧


  虽然《控方证人》中的法庭戏份被广为津津乐道,但在我看来,这些法庭戏尽管精彩、生动,但恐怕并不能代表影片想要传达的全部内容,某种程度上,甚至都不能算是主要内容。与之相比,电影呈现的人性中贪婪与欲望的纠缠,以及对法律和正义的嘲讽和愚弄反而更加精彩纷呈、入木三分。


  接下来,我将带大家一起品读这部电影里的欲望与谎言,以及那些让人印象深刻的法庭发问技巧:


  一、凶手伦纳德·沃尔:欲望与谎言的化身


  杀人凶手沃尔甫一登场便是一副好好青年的模样,英俊、风趣,外加所谓的“坦诚”,让他轻松骗过了“久经沙场”的大律师威尔弗莱德爵士。


  尽管此时的沃尔看似无辜,但影片却通过诸多细节展现出此人内心的阴暗,真正做到把魔鬼藏在细节里。


  细节之一:犯罪本能的暴露


  由于大病初愈,为了逃避护士普利姆索尔小姐的监管,男主威尔弗莱德爵士不得不躲在办公室里抽雪茄。


  在首次接待沃尔时,男主曾调侃道“不知道普利姆索尔小姐看到(偷抽雪茄)这一幕会怎么样?”自作聪明的沃尔马上表示,“那就不要让她看到”,然后径自锁上了男主办公室的房门。


  男主见状对沃尔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非常好,非常杰出的犯罪本能。”对此,沃尔不仅没有反驳,反而开心的回了一句“谢谢你,先生。”


  


  由此,影片实际一开始就借男主之口点出了沃尔“犯罪者”的身份。


  细节之二:虚伪、无德以及华而不实


  沃尔的这些缺点在他与弗伦奇太太相处中暴露无遗,可惜被快乐冲昏头脑的弗伦奇太太却熟视无睹。


  初次邂逅时,为讨得弗伦奇太太的欢心,沃尔以好心人的姿态鼓励她买下一顶昂贵的帽子。后来在向男主重提此事时,沃尔直言那顶帽子其实非常可笑。可见,沃尔从一开始就在戏弄这位单纯、寂寞的弗伦奇太太。


  


  (沃尔戏弄弗伦奇太太买下昂贵的帽子)


  沃尔与弗伦奇太太的第二次偶遇发生在电影院,当时沃尔一边看着电影,一边把脚挂在前排座椅靠背上,这个细节进一步表明沃尔是一个没有教养、不讲私德之人。遗憾的是,弗伦奇太太对此仍不以为意。


  


  (电影院里,举止粗俗的沃尔)


  在弗伦奇太太家的厨房,沃尔展示了自己的发明——打蛋器。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一项杰出的发明,只要拿到投资推广,一定可以赚的盆满钵满。然而理想虽然丰满,但现实依然骨感,沃尔的打蛋器搞的厨房里蛋液横飞,也惹得管家珍妮特·麦肯锡小姐一脸嫌弃。电影借这段离谱发明的展示再次告诉我们沃尔是一个华而不实的人,可以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靠谱的发明展示)


  细节之三:趁人之危,玩弄感情与尊严


  “我是个战后柏林的妓女吗?眼馋那点免费长袜和巧克力。”这是美剧《纸牌屋》里男主弗兰克·安德伍德的台词,虽然粗俗,但却道出了战后德国女性的悲惨境遇。


  在《控方证人》中,有一段重要的闪回,即沃尔和他的德国籍太太克莉丝汀在汉堡相识的桥段。


  彼时,德国已经战败,沃尔作为盟军的士兵在社会地位和物质条件上都要比穷困的克莉丝汀优越的多。二人初见面是在汉堡的一家地下酒吧,沃尔先是用速溶咖啡换来了克莉丝汀的两个香吻,然后又用饼干和鸡蛋粉等物资换来了一夜风流。


  


  (沃尔用物资交换克莉丝汀的性和尊严)


  虽然沃尔回忆起这段往事时满脸陶醉,但我在这里却没有看到任何与爱情有关的美好,只看到了赤裸裸的交易和对战败国女性尊严的践踏。


  如此糟糕的开始也预示了沃尔和克莉丝汀的感情终将不会迎来美好的结局。影片将残酷隐藏在所谓的“美好”回忆之中,既暗示了剧情的走向,也再一次呈现了沃尔人性中的阴暗和不堪。


  二、控方证人克莉丝汀:谎言与畸形爱恋的牺牲品


  影片中共有三名控方证人登场,分别是赫恩警长、管家麦肯锡小姐,以及沃尔的太太克莉丝汀。其中,克莉丝汀作为影片的灵魂人物无疑就是片名所指。


  克莉丝汀的扮演者是好莱坞著名影星玛琳·黛德丽,她本人恰好也是德国人,1939年才加入美国国籍。这位杰出的演员用她精湛的演技向我们呈现了一个女性的落魄、冷漠、疯癫和痴情,而这一切都归结于谎言与所谓的“爱情”。


  在与男主会面后,克莉丝汀深知,如果作为辩方证人,“沃尔太太”的身份会让她证词的可信度微乎其微。相反,如果倒戈到控方阵营,舍弃“沃尔太太”身份的她将成为控方的“杀手锏”,到时候,还有什么比摧毁控方的“杀手锏”更能颠覆控方的指控呢?


  


  (克莉丝汀向男主揭晓她帮助沃尔脱罪的计划)


  打定主意后,克莉丝汀一人分饰三角:冷酷无情的沃尔太太、重拾旧身份的赫尔姆太太,以及乔装打扮的神秘女人。通过这三个角色,聪明的克莉丝汀将男主、控方以及陪审团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帮助沃尔脱罪。


  在向男主揭示真相后,克莉丝汀告诉男主,她心里只有伦纳德(即沃尔),没有别人,从来没有。面对男主提出的“于是你救了他,一个杀人犯?”的拷问,克莉丝汀的答案是“你还是没明白,我爱他!”


  


  (为爱痴狂的克莉丝汀甘愿去救沃尔这个杀人犯)


  如果说沃尔是以谎言玩弄感情,那么克莉丝汀就是以谎言来守护所谓的“爱情”,她用谎言将自己“献祭”给了她对沃尔畸形的爱恋。然而残酷的是,在沃尔心中,克莉丝汀的这份爱早已一文不值。最终,克莉丝汀沦为谎言与“畸爱”的牺牲品。


  三、男主威尔弗莱德爵士:被谎言嘲讽和愚弄的正义之士


  男主威尔弗莱德爵士是一名出庭大律师,技艺精湛、声名远扬。影片在对男主的刻画上不吝笔墨,一个毒舌不失幽默,热忱不失机敏,聪慧不失正义的角色跃然银幕之上。


  然而,影片对男主的塑造越是倾心尽力,当结尾真相被揭穿时,男主被嘲讽和愚弄的结局就越让人唏嘘。


  除了丰富有趣的人物性格,以及技艺精湛的庭审辩护,男主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桥段就是他对沃尔和克莉丝汀使用的“单片眼镜测试”。


  这个测试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就是在与对方对话时,利用阳光在镜片上的反射扰乱对方的心神,再趁机通过犀利的问题来刺探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


  在测试沃尔时,沃尔对镜片反射来的阳光没有丝毫回避,对男主的刁钻盘问也做到了侃侃而谈、滴水不漏;而在测试克莉丝汀时,克莉丝汀却不停的闪躲着镜片反射的阳光,她的说辞也似乎在暗示沃尔可能是杀人凶手。


  


  (男主对沃尔的“单片眼镜测试”)


  


  (男主对克莉丝汀的“单片眼镜测试”)


  就这样,男主笃定的认为沃尔通过了测试,而克莉丝汀则心里有鬼,最终决定亲自出马为沃尔辩护。直到真相被揭穿后,老练的男主才发现自己着了沃尔夫妇的道,谎言可以“堂而皇之”,真相也可能“闪烁其词”。


  由此可见,在幽暗的人性面前,无论是男主高超的庭辩技艺、还是他对正义的执着追求,包括那个奇特的“单片眼镜测试”最终都沦为沃尔和克莉丝汀嘲讽、愚弄法律与正义的工具和笑柄。


  虽然影片最后安排了一个“善恶终有报”的结局,但这种主旋律式的收尾反而更加凸显了男主、法律、规则在面对人性阴暗时的虚弱和无力,“正义无从伸张,罪恶全靠天谴”。


  因此,虽然很多朋友会认为《控方证人》是一部精彩的法庭戏,但在我看来,这其实是一部交织着欲望与谎言的现实主义风格的讽刺故事。在阴暗的人性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可能会沦为工具和摆设,包括法律、道德及那些为人津津乐道的诉讼技巧。


  四、影片中法庭发问技巧的解析与归纳


  虽然影片的主旨不在于宣扬庭审辩护技巧,但是法庭戏仍然是这部影片的“精彩段落”,其中男主威尔弗莱德爵士对控方证人赫恩警长及管家珍妮特·麦肯锡小姐进行交叉询问时所运用的发问技巧也值得我们仔细研究。


  下面,我以一名刑辩律师的角度,为大家复盘、总结《控方证人》中那些让人印象深刻的法庭发问技巧。


  (一)法庭发问的前提:框定发问的重点


  法庭发问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对发问者而言,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需要问哪些问题,即框定发问的重点。如果每一个问题都能做到有的放矢,法庭发问工作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半。


  那么如何框定发问的重点呢?影片给出的答案就是围绕辩护的焦点问题进行发问。


  在影片中,通过对案件的研判,男主威尔弗莱德爵士为案件框定了以下两方面争议焦点:


  第一,沃尔不具有杀害弗伦奇太太的动机;


  第二,沃尔在弗伦奇太太被害时具有不在场证明;


  围绕这两个焦点,男主在交叉询问时重点对现场的指纹、外套上的血迹、遗嘱的变更、以及沃尔是否在场等事宜进行了发问,每一个问题都在与控方就沃尔是否具有动机以及案发时是否在场展开博弈。


  (二)法庭发问的准备:事实核实与证据准备


  我们在剧情回顾中提到,警方掌握了一项对沃尔极其不利的间接证据,就是沃尔那件袖口沾血的外套。根据警方的检测,外套袖口上的血迹为O型血,与死者弗伦奇太太的血型一致。


  对于该问题,仅凭法庭上的发问显然难以解决。为此,在庭审之前,男主开展了两项工作:一个是到看守所向沃尔核实他手腕的伤势情况,以确认外套袖口的血迹来源可能是沃尔的手腕,而非死者弗伦奇太太;另一个是取证,男主调取了沃尔在北伦敦医院献血的证书,该证书显示沃尔的血型也是O型。


  


  (男主向沃尔核实他手上的伤口)


  


  (男主在法庭上出示调取的献血证明)


  以上述事实核实及调查取证工作为基础,男主在对赫恩警长的交叉询问中一举推翻了警长关于沃尔杀害弗伦奇太太致使外套袖口沾上死者血迹的论断。


  (三)法庭发问的基本素养:逻辑思维和经验法则


  法庭发问是对案件事实进行调查的重要手段。我国刑事诉讼中,法庭发问属于法庭调查的重要组成部分。


  既然是对案件事实的调查,那么发问者作为事实调查的主要参与者,就需要对案件事实具有一定的认识能力和分析能力,而逻辑思维和经验法则就是帮助发问者认识、分析事实的重要手段和基本素养。


  众所周知,证人在法庭上陈述的是自己知晓的事实。由于这种证据事实来自证人的主观感知(所见、所闻、所思),因而在确定性和可信度上将不可避免的受到证人认知局限性的影响。


  由此,发问者针对证人的陈述,运用逻辑思维和经验法则来发掘证人认知层面的局限,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们结合电影情节予以说明:


  电影中,赫恩警长在回答控方的发问时提到,虽然案发现场有疑似破窗闯入及物品散落的现象,但现场没有财物损失,并且,现场只有沃尔、死者和管家小姐的指纹(暗示凶案发生时,沃尔在现场,甚至被控方引申为沃尔行凶后伪造了入室抢劫的现场)。


  对此,男主首先运用了逻辑思维对上述陈述及推断进行了逆向审视:


  警长的逻辑是沃尔的指纹证明了沃尔在现场,即如果现场有某人的指纹,那么就代表某人在场。对此,男主运用逻辑思维反推得出疑问,即如果没有某人的指纹,是不是必然意味着某人就没有在现场?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从经验法则来判断,很多入室抢劫的罪犯往往是戴手套作案,这种情况下,劫犯虽然在现场,但却未留下指纹。


  据此,男主向赫恩警长提出了他的问题,即“警长,你说采到的指纹只有弗伦奇太太(死者),珍妮特·麦肯锡(管家小姐)和伦纳德·沃尔(被告人)这三个人的,根据你的经验,入室抢劫犯一般会留下指纹,还是会戴手套?”


  面对男主的问题,赫恩警长只能回答“会戴手套”(或者至少不能否认存在“戴手套作案”的现实可能性)。由此,赫恩警长及控方基于沃尔在现场留有指纹及据此形成的有罪推定被辩方所推翻。


  


  (根据经验,抢劫犯一般会戴手套)


  


  (戴手套的抢劫犯不会在现场留下指纹,这并不意外)


  (四)法庭发问的常用技巧:“防守”与“进攻”


  在对方传唤证人作证时,发问者一般要做两件事,一件是就对方的不当发问提出反对意见;另一件是在发问时向对方的证人提出问题。


  为便于理解,我将前者所需运用的技巧称为“防守”技巧,将后者所需运用的技巧归纳为“进攻”技巧。下面逐一进行说明:


  1、“防守”技巧


  无论是在影视作品中,还是在真实的庭审中,我们都会看到控方或者辩方在对手进行发问时向法庭提出反对意见,要求法庭制止对手的不当发问。


  如果该技巧运用得当,不仅可以制止因对手的不当发问给我们造成的不利局面,也能够适当打压、挫退对手的锐气,让其进退维谷、无所适从。


  那么,我们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就对手的发问提出反对意见呢?影片给我们呈现了三种情形:


  情形之一:“意见性陈述”。前面提到,法庭发问是调查事实的重要手段,因此被调查对象的陈述应当是关于事实的陈述,而非对事实的推理和评价。


  由此,当对手在发问中向证人了解有关对事实的推理与评价等内容时,我们可以提请法庭予以制止。


  影片中,控方在对赫恩警长询问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警长,根据你的看法,这个攻击者是否袭击了弗伦奇太太?”


  (注:由于警长并不是案发当时的目击证人,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弗伦奇太太被袭击时的情况,控方的这个问题实际是让警长根据事后的迹象进行分析并得出推理结论,而非陈述客观事实。)


  对此,男主当即提出反对,理由就是“法官大人,我非常惊讶,我博学的朋友(指控方)竟然恳求证人说看法,而不是事实。”


  


  (控方不问事实问看法,遭到男主反对)


  由于男主的反对言之有理,法官随即对控方的这个问题进行了制止。最终,控方撤回了这个问题。


  情形之二:“超出证人认知范畴的事实”。证人应对自己认知的事实进行陈述,但如果其陈述内容超出自身的认知范畴,则可以对此提出反对。


  影片中,控方在对管家珍妮特·麦肯锡小姐询问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麦肯锡小姐,你是否知道伦纳德·沃尔(被告人)是个有妇之夫?”管家小姐的回答是“(我)完全不知道,女主人(弗伦奇太太)也不知道。”


  (注:管家小姐可以基于自己的认知来回答自己是否知道沃尔是有妇之夫,但弗伦奇太太是否知晓此事则属于弗伦奇太太的认知范畴,故管家小姐的这个回答实际超出了她自己的认知范畴。)


  对此,男主立即提出反对,理由是“法官大人,我必须反对,弗伦奇太太知道还是不知道这完全是珍妮特·麦肯锡的想象。”


  


  (管家小姐的证词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畴)


  自知理亏的控方没有等法官表态就明确表示要换个问法,并将问题变更为“在你(管家小姐)看来,弗伦奇太太认为伦纳德·沃尔是个单身汉,你有没有什么证据来支持你的观点?”


  (注:控方的问题又回归到管家小姐的认知范畴,但管家小姐必须对她的认知结论提供相应的事实根据。)


  针对控方变更后的提问,管家小姐表示,因为弗伦奇太太借阅了两本书,而这两本书说的都是女人嫁给比自己小很多的男人,所以她认为弗伦奇太太以为沃尔是单身汉。


  管家小姐话音刚落,法官忍俊不禁道:“恐怕我不敢苟同。”很显然,管家小姐对事实认知的局限性在法庭上暴露无遗。


  情形之三:“诱导性发问”。我个人理解,“诱导性发问”应当包含三个要素:


  第一,问题中存在发问者自己(而非发问对象)对事实的理解;


  第二,发问者将自己对事实的理解预设为问题的答案;


  第三,发问的问题暗示证人就“发问者对事实的理解”作出认同,故此类问题往往是封闭式发问。


  影片中,控方对赫恩警长询问现场情况时,赫恩警长表示:“(室内)东西散落了一地。窗户靠近窗钩的位置也被打破了。地板上有玻璃,室外有玻璃碎片。如果是从室外击碎玻璃,那么落在窗外的玻璃就无法解释。”


  由此,控方马上又追加了一个问题“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制造窗户是从室外被击碎的假象,对吗?”


  (注:赫恩警长并没有提出“有人故意制造窗户是从室外被击碎”的推理和判断。退一步讲,即便按照赫恩警长的回答内容,落在窗外的玻璃无法解释从室外击破玻璃的话,那么地板上的玻璃也无法解释从室内击破玻璃的假设。很显然,“有人故意制造窗户是从室外被击碎”是控方基于赫恩警长证词中的部分内容自行得出的事实理解。在这种情况下,控方将自己对事实的理解预设为问题的答案,然后再以封闭式的问题进行发问显然是在暗示赫恩警长认同控方对事实的理解,这属于比较典型的“诱导性发问”。)


  对此,男主立即提出反对意见,“法官大人,我必须提出反对,我博学的朋友(指控方),正试图把自己的意见强加给证人,说到底,如果他坚持要自问自答的话,证人的出席似乎就是多余的。”随后,法官立即采纳了男主的意见,制止了控方的这个诱导性发问。


  


  2、“进攻”技巧


  所谓“进攻”技巧就是发问者向对方证人发问时可以运用的诉讼技巧。下面,结合影片情节作列举式说明:


  技巧1:攻击逻辑漏洞


  前面提到,赫恩警长的证词称,现场只有沃尔、弗伦奇太太和管家小姐的指纹,意图据此排除了第四人入室抢劫的可能性。


  对此,男主的发问攻击了赫恩警长的证词在逻辑上的漏洞,提出了入室抢劫犯一般会戴手套作案且不会留下指纹的合理怀疑。


  技巧2:补足事实缺口


  赫恩警长作证时提到,沃尔的外套袖口上沾有血迹且血型与死者弗伦奇太太的血型一致,都是O型血。


  赫恩警长的该部分证词内容虽无虚假,但是回避了他对沃尔调查时,沃尔关于外套袖口血迹的辩解,即该血迹是沃尔切面包时割伤自己的手腕留下的血迹,也就是说,这是沃尔的血迹,而非弗伦奇太太的血迹。


  


  (男主发问时对有利于被告人的事实进行“补足”)


  对于上述赫恩警长回避的事实,男主在对他发问时予以补足,并通过出示沃尔在北伦敦医院的献血证明进一步论证沃尔的血型也与外套袖口上的血迹一致。


  技巧3:借力打力,以证人的认知“攻击”证词的结论


  如前所述,赫恩警长的证词虽然提到案发现场有窗户被破坏以及东西散落一地的情况,但同时又提到现场只有死者弗伦奇太太、管家小姐和沃尔的指纹,以及未发现死者财物丢失等情况。控方据此将赫恩警长的证词引申为“沃尔伪造了抢劫现场”。


  对此,男主向赫恩警长提出了两个均在对方经验范畴内的问题:


  问题1,根据赫恩警长的经验,入室抢劫犯是否会戴手套以避免留下指纹?


  问题2,入室抢劫案中,是否存在劫匪杀人后急于逃跑而未取财物的情况?


  应当说,上述两种情形在现实中都曾实际发生,任何对入室抢劫案有所研究的人都不能否定这两种可能性的存在,而赫恩作为伦敦市警察局的警长显然也只能承认这两种可能性的存在。


  由此,男主在这部分发问中运用了“借力打力”的技巧,以赫恩警长的认知“推翻”了他此前证词中的“结论”。


  技巧4:攻击证人作证的立场


  证人与被告人之间的利害关系对其证词的可信度具有比较重要的影响。因此,如果能在发问中发掘证人与被告人之间可能存在一定的利害关系,就可以进一步质疑证人作证的立场及其证词的可信度。


  在对管家珍妮特·麦肯锡小姐的发问中,男主向她询问了弗伦奇太太修改遗嘱的情况,从而得知在弗伦奇太太修改遗嘱前,管家小姐曾是该遗嘱的唯一受益人;而在遗嘱修改后,沃尔则成为弗伦奇太太遗产的主要继承者。由此,沃尔分走管家小姐“蛋糕”的事实得以确立,管家小姐因此与沃尔产生利益冲突,进而导致她的作证立场存在问题。


  


  (男主的发问确立了管家小姐和沃尔的利益冲突)


  在发现管家小姐对沃尔心怀不满时,男主借遗嘱修改一事巧妙的引导她说出了对沃尔的反感,当时管家小姐这样说道“我没有敌视他(沃尔),他是个无能而诡计多端的无赖,但是我并没有敌视他”。


  


  (男主发问下,管家小姐对沃尔的厌恶溢于言表)


  由此,尽管管家小姐一再强调自己没有敌视沃尔,但她对沃尔的厌恶却溢于言表,在这种情况下,她证词中对沃尔不利的内容都有可能会被视为对沃尔的偏见甚至是对沃尔的不当报复。


  综上,基于管家小姐与沃尔之间的利益冲突,男主成功的攻击了管家小姐的作证立场,为后续推翻管家小姐的证词埋下伏笔。


  技巧5:攻击证人的诚实度


  证人应当如实作证,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则。如果一个人说谎成性,那么他/她以后说的每句话都将难以让人信服。最生动的例子莫过于“狼来了”的故事。


  影片中,克莉丝汀作为控方证人登场后,推翻了她此前对警方所作的有利于沃尔的证词,并对沃尔做出了有罪的“指证”。面对此局面,男主并未细究她的证词内容,而是对她向沃尔隐瞒已婚事实,向当局骗取结婚登记,在婚礼许下虚假誓言,以及在面对警方时撒谎等行为进行了揭露和确认。


  


  


  


  (男主的一系列发问让克莉丝汀“说谎者”的本质得以暴露)


  最终,男主通过发问向法庭揭示了克莉丝汀的为人,一个向爱人撒谎(对沃尔隐瞒已婚)、向政府机关撒谎(骗取婚姻登记)、向上帝撒谎(婚礼许下虚假誓言)、向警察撒谎(推翻自己先前证词)的说谎成性的骗子!


  据此,男主进一步向法庭提出了他对克莉丝汀的质疑:既然她一直在撒谎,我们又如何判断她今天在法庭上的证词究竟是事实,还是谎言?!


  技巧6:攻击证词的可信度


  前面提到,证词反映的是证人知晓的事实,由于这种证据事实来自证人的主观感知(所见、所闻、所思),因而不可避免的会掺杂证人主观认知方面的局限性,包括但不限于证人的认知方式、认知能力以及认知条件上的局限。


  因此,在面对不利证词时,可以尝试从这些角度进行发问,攻击证词的可信度。


  电影中,管家珍妮特·麦肯锡小姐在回答控方的发问时提到,自己出门后因为忘带衣服图样,所以又折返回弗伦奇太太的家中上楼取上衣服图样后再度出门。在这个过程中,管家小姐在经过客厅时听见沃尔在房间里和弗伦奇太太讲话,当时是21时25分。


  由此,管家小姐的证言与沃尔的不在场辩解(沃尔坚称自己21时就从弗伦奇太太的家中离开,并于21时30分左右回到自己家中)产生了矛盾,如果管家小姐的证言成立,则沃尔的不在场辩解就会被认定是说谎。


  对此,在对管家小姐发问时,男主对她的认知方式、认知条件、认知能力均提出了质疑:


  首先,从认知方式上,管家小姐证词中关于沃尔与弗伦奇太太讲话的事实是她“听见”(而非看见)的。由此,男主询问了管家小姐两个问题,一个是她有没有看到沃尔?另一个是她有没有听到沃尔与弗伦奇太太说了什么?对于这两个问题,管家小姐的答复是既没有看见沃尔,也没有听清楚沃尔说了什么。


  


  (管家小姐的“听见”如同“没有听见”)


  可见,管家小姐认知方式的局限性被男主抓住,进而向法庭揭示出管家小姐的认知内容既不清楚,也不可靠。


  随后,从认知条件上,男主代入了管家小姐所描述的现场环境,即急于回家取图样的管家小姐在上下楼之际匆匆经过了客厅,而就在这个极其短暂的时间里,她居然能听见沃尔与弗伦奇太太讲话。据此,男主向管家小姐询问,在如此匆忙而又短暂的时刻下,她有没有可能是听错了?


  


  (男主针对管家小姐的认知条件提出质疑)


  虽然管家小姐坚称自己没有听错,但联系她前面回答问题时提到的“既没有看到沃尔本人,也没有听清沃尔说什么”的陈述,管家小姐此时的坚持就显得苍白而缺乏说服力。


  最后,从认知能力上,男主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即管家小姐最近向国民健康保险申请了一个助听器但还没有拿到,在此过程中,男主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从而让管家小姐听力较差的问题在法庭上暴露无遗,也让她的证词的可信度荡然无存。


  


  (管家小姐听力差的事实暴露于法庭)


  小结:以上是我对《控方证人》这部电影展现的法庭发问技巧所做的复盘和总结,其中不可避免的融入了我个人的理解和认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借助电影情节总结了自己在法庭发问上的一些心得体会。希望这些心得体会能够为广大律师同行及刑辩爱好者们提供些许参考和帮助。


  (全文完)


  (后记:作为一名刑辩律师,我一直将《控方证人》视为一部不可错过的经典。影片对于法庭戏份的呈现精巧、生动,既确保了戏剧张力又做到了真实、可信,其中展现的庭辩技巧至今仍对律师实务和专业教学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感慨影片精彩之余,也期待我们能够早日拍出这样的佳作。最后,希望大家喜欢这部电影,也喜欢这篇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