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立即执行）的辩护，既是对人权的保障，也是对生命的尊重，最高人民法院、司法部为充分发挥辩护律师在死刑复核程序中的作用，切实保障死刑复核案件被告人的诉讼权利，制定下发了《关于为死刑复核案件被告人依法提供法律援助的规定（试行）》，对没有聘请辩护人的被告人指派法律援助律师，但是，死刑复核辩护对绝大多数律师而言还是陌生的。
2023年11月10日，京都（重庆）律师事务所举办了“京都·刑辩沙场之‘如何打通死刑复核辩护的最后一公里’”专题讲座。
讲座由京都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具有死刑复核辩护丰富经验的汤建彬律师、京都（重庆）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王发其律师主讲，特邀嘉宾西南政法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丁胜明、陈伟深度点评，来自重庆百君律师事务所的刑辩中心主任黄自强律师、上海锦天诚（重庆）律师事务所的刑专委召集人彭浩律师、北京德恒（重庆）律师事务所的刑辩中心副主任江勇律师等带队参加，同时进行了网上直播。
讲座由京都（重庆）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文中武律师主持，京都重庆分所主任秦勇律师致辞。
京都（重庆）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文中武
文中武律师在主持时称，“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古有“慎刑慎杀”的法律思想，今有“少杀慎杀”的死刑政策。我国一方面把死刑作为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的有力武器，另一方面又强调严格控制死刑的适用。为进一步防止冤假错案，保障被告人在死刑复核程序中的合法权益，京都（重庆）律师事务所筹划举办这一讲座，在探讨死刑复核辩护的同时，也旨在树立对死刑复核辩护的信心。
京都（重庆）律师事务所主任秦勇
秦勇主任在致辞中称，京都律师事务所是一家有着刑事辩护优势特长的综合性律师事务所，进驻重庆一年有余，稳步发展的同时，正在快速扩张。刑事辩护是法律王冠上耀眼的明珠，死刑复核辩护无疑是最耀眼的那颗，值得我们去探索其中的真谛和奥秘。主讲人和特邀嘉宾都是活跃于刑事辩护实战和刑法学教育研究领域的专家学者，相信能够带给大家不一样的知识盛宴！
主题一
以法律为视角分析死刑复核辩护的方法
京都（重庆）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王发其
京都（重庆）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王发其律师梳理了1979年《刑事诉讼法》实施以来有关死刑复核的法律变迁，从法律的变迁分析了最高人民法院对死刑复核的重视、对人权保障的到位和对核准死刑的谨慎，无疑应当增强律师对死刑复核辩护的信心，这也与《刑法》逐步减少死刑罪名、坚持少杀慎杀的司法政策相互策应。
从1980年3月18日最高人民法院授权各高级人民法院对部分死刑案件的核准权，到2007年1月1日最高人民法院收回授权、统一行使死刑复核权，体现了从因时制宜的司法政策到统一裁判标准的司法原则，2022年1月1日起为死刑复核被告人提供法律援助更彰显的是司法进步和人权保障，特别是2021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专门条款规定“应当重视审查被告人及其辩护人的辩解、辩护意见”，可以看出最高人民法院在死刑复核程序中越来越重视辩护人的意见，律师也应当依法大胆辩护。
王发其律师梳理了最高人民法院有关死刑复核方面的司法解释和司法文件，从司法解释的变化和司法文件的出台，分析了最高人民法院审理死刑复核案件中关注的方向。比如，从1998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到2012年、2021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对死刑复核审查内容的变化，可以看出最高人民法院对程序的重视从对结果的影响转变到对过程是否公正上来；同时根据上述司法解释的变化还可以看出，最高人民法院在死刑复核程序中从注重下级法院的审理报告到对下级法院审理报告和辩护人意见的同等重视。2021年，最高人民法院、司法部还发文要求对未聘请律师的死刑复核被告人指派具有三年以上刑事辩护经验的法律援助律师，也可以看出最高人民法院对辩护人这一角色的重视。
王发其律师还梳理了律师如何行使辩护权的相关规定，比如如何查询最高人民法院立案情况，如何联系阅卷，如何与承办法官当面沟通意见，如何向最高人民检察院、省级人民检察字反映情况、提请监督等等。由于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位于北京，被告人及家属在地方，物理距离带来的工作不方便、沟通不顺畅、信息不对称，直接导致与承办法官沟通的难度陡增，辩护意见不能及时递交到法官手中，最终结果是直接影响辩护效果。为此，王发其律师提出“总分所一体化”为死刑复核被告人辩护的思路，北京总所有经验优势和地理优势，地方分所有方便与被告人及家属联系沟通的优势，优势互补，互相借力，达到辩护效果的最大化。
主题二
以案例为视角把握死刑复核辩护的要领
京都总所高级合伙人汤建彬
京都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汤建彬律师长期活跃在死刑复核辩护第一线，已经为80余名死刑被告人提供复核程序的辩护，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汤建彬律师从自己办理的6个不核准死刑案件入手，分析了如何把握辩护要领，抓住关键点，以实现最优质的辩护效果。
林某某贩卖毒品死刑复核案：该案一、二审法院以林某某贩卖毒品（冰毒）超过6000克属于数量巨大判处其死刑。复核中，辩护人汤建彬律师提出1000克冰毒属于退换货不应重复计算，扣除后林某某贩卖毒品不属于数量巨大，且作为上家的林某某作用及罪责明显小于下家何某某，不应核准死刑。该案历经3年多的有效辩护，最高人民法院采纳了该辩护意见，对林某某作出了不核准死刑改判列缓的判决。
魏某某故意杀人死刑复核案：汤建彬律师以地位、作用大于魏某某的嫌疑人未归案、已与被害人家属达成谅解方案为要点，经过3年的不懈努力，最高人民法院裁定不核准魏某某死刑将该案发回重审。
周某某制造毒品死刑复核案：该案一、二审法院以制造毒品（氯胺酮）3700余千克，周某某参与制造600余千克判处周某某死刑。复核中，辩护人汤建彬律师经过梳理后认为，周某某虽然参与前三次600余千克的制造毒品犯罪，但600余千克毒品均未被查获，达不到判处死刑的证据标准，不应当被核准死刑，同时周某某与另一判处死刑的被告人郑某制造毒品数量相差巨大，相同量刑有失公平，历经4年多的努力，最终合议庭采纳了辩护意见，不核准周某某死刑并改判为死缓。
阳某某贩卖毒品死刑复核案：该案一、二审法院以被告人阳某某贩卖毒品（冰毒）12千克判处死刑，死刑复核阶段汤建彬律师阅卷发现，阳某某一直做无罪辩解，能证明阳某某贩卖的证据仅有某录音证据，但该证据不在案卷中，更未经法庭质证，对此，汤建彬律师提出了证明阳某某贩卖毒品的证据不足，不能认定阳某某贩卖毒品罪，更不能核准死刑的辩护意见，经过1年多的辩护沟通，该辩护意见被采纳，最高人民法院以部分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不核准阳某某死刑将该案发回重审。
范某某贩卖毒品死刑复核案：该案一、二审法院以范某某贩卖毒品10公斤判处死刑。复核中，辩护人汤建彬律师发现，二审时两次庭审的合议庭成员不同，且更换合议庭成员未通知被告人和辩护人，基于此，向死刑复核法官提出了此行为违反了集中审理原则，属于严重影响公正审判的程序违法，应予发回重审的辩护意见。历经近2年的辩护，该辩护意见被最高人民法院采纳，不核准范某某死刑，将该案发回重审。
蒋某某制造毒品死刑复核案：该案一、二审法院以范某某制造毒品（甲卡西酮）1500余公斤判处死刑。复核中，辩护人汤建彬律师发现，二审合议庭成员中有一名代理审判员，按照新修订的《法官法》代理审判员不具有法官身份，不符合二审案件对合成庭组成人员的要求，属严重程序违法，影响公正审理，同时还发现二审法官调取了不利于被告人的证据，但未经法庭质证却作为了认定案件事实的依据，对此汤建彬律师提出了针对性辩护意见。经过2年半的努力，最高人民法院认定该案二审合议庭组成违法，不核准被告人蒋某某死刑，将该案发回二审法院重新审理。
汤建彬律师称，死刑复核辩护，不仅要精通法律要领，还要掌握司法政策，才能抓住要害，突出重围，达到辩护效果。最高人民法院对死刑复核坚持谨慎态度，一般而言，历时较长，时间越长说明越有机会！辩护中，可以从不同角度多次约见承办法官、多次递交辩护意见，这方面北京律师有明显的地区优势，但在会见被告人、与家属沟通方面有当地律师参与效果会更好，非常赞同“总分所一体化”的方式由总所律师和分所律师共同为死刑复核被告人提供辩护，更好地实现不核准死刑的辩护效果。
点评嘉宾：西南政法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丁胜明、陈伟
特邀嘉宾丁胜明、陈伟教授高度赞扬主讲人充分准备，业务水平高、能力强，既有深厚的理论功底，又有扎实的实战经验，特别是汤建彬律师能够办理如此之多、效果理想的死刑复核案件，足以证明对死刑复核的政策把握非常准确，实战经验非常丰富。
西南政法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陈伟
陈伟教授指出，死刑复核的案件，一般都经历了一审、二审审理，都经过了中级法院、高级法院审委会讨论，辩护空间已经非常狭小，但从汤建彬律师的讲解可以看出，做好死刑复核辩护，一方面要善于把握法律要领，从法律入手，从事实、程序入手，仍然能找到突破点，另一方面也要准确掌握司法政策，比如毒品犯罪中判处死刑的政策掌握等，两者结合，努力追求理想的辩护效果。
西南政法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丁胜明
丁胜明教授指出，死刑复核是关系生死存亡的最后一道关口，国家对死刑复核辩护的重视，反应了对生命的尊重和人权的保障。死刑复核辩护——不开庭、无审限、辩点窄，“罪行极其严重、必须立即执行”缺乏严格的评判标准，辩护难度非常大。两位主讲人，一位对死刑复核辩护相关法律作了全面梳理，分析了如何有效开展复核辩护，如何提高复核辩护效率，另一位从案例入手，展现了高超的辩护水平，展示了良好的辩护效果，也证实了京都律师的刑辩实力，案例就是最好的明证。
最后，汤建彬律师与百君律师事务所黄自强律师、锦天诚重庆分所彭浩律师、德恒重庆分所江勇律师、京都重庆分所吴鸣律师互动交流了死刑复核辩护中的相关问题。
主讲人、主持人、致辞人以及特邀嘉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