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京都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吕志轩代理XX生态农业公司民间借贷纠纷案件，再审一审、二审均胜诉、再审法院认定原审本案为虚假诉讼，判决驳回原审原告诉讼请求，为委托人挽回数千万的经济损失。

　　一、案情简述

　　甘肃XX生态农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XX公司）系注册在甘肃某贫困地区现代农业龙头企业，租赁当地数个村的近万亩集体土地，种植优质苹果，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解决了贫困地区的就业问题，在15年时该企业系当地的标杆农业龙头企业，当地一个省级中小基金会为这个发展前景良好的企业，拟投资数千万元进一步壮大现代农业，但现代种植业前期投入比较大，企业流动资金出现困难，于是XX公司就向当地一个XX小额贷款公司借款用于资金周转，小贷小额贷款公司于是就推荐了一个自然人魏XX向XX公司借款，魏XX与XX公司签订了借款合同，并让XX公司行政兼管理人出纳员李XX在当地XX银行开户，用于收款账户。李XX在银行开户后，魏XX及小额贷款公司实际控制着李XX开户的银行账户及密码，然后魏XX与XX小额贷款公司多方筹集资金，用筹集来的资金经过两次在李XX账户上循环，形成1200万元流水后，将该款项转到XX小额贷款公司股东账户，同时魏XX以银行流水为凭证向XX公司及李XX索要款项，并于2015年魏XX作为原告向甘肃平凉市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起诉要求归还1200万元款项及利息，原审原告魏XX与原审被告甘肃XX生态农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XX公司）民间借贷纠纷一案，平凉中级法院于2017年12月27日作出（2017）甘08民初64号民事判决，判决XX公司归还1200万元借款本金及利息。判决后XX公司不服，向甘肃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在一审诉讼同时原告魏XX申请诉讼保全，XX公司账户上1300多万元被冻结，XX公司资金链断裂。无力缴纳上诉费，甘肃省高级人民法院于2018年2月9日作出（2018）甘民终181号民事裁定，裁定本案按上诉人XX公司撤回上诉处理。终审裁定后，甘肃省平凉市中级人民法院将本案进行强制执行，划走XX公司账户上的中小企业基金投资专款近1400万元给魏XX，魏XX将此款分散支出给参与虚假诉讼的关系人。

　　本案XX公司对一审判决、二审裁定不服、于是一方面向平凉市公安局崆峒公安分局以魏XX及小额贷款公司负责人刘XX涉嫌套路贷报案，希望通过刑事立案追究套路贷及虚假诉讼炮制人魏XX及小贷公司负责人刘XX及其涉及的参与人的刑事责任，另一方面启动检察院民事审判监督程序，申请平凉市检察院对本案进行检查监督。

　　平凉市人民检察院以平检民监（2021）14号民事再审检察建书向平凉中级法院提出再审检察建议。经该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于2021年10月11日作出（2021）甘08民监2号民事裁定，再审该案。

　　平凉市中级法院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开庭审理了该案。在再审过程中，经魏XX申请，该院通知平凉市崆峒区XXX商贸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XX公司、系小贷公司前身）、平凉市XX项目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新X公司）参加诉讼。再审被告XX公司的委托诉讼代理人吕志轩参加诉讼。该案现已审理终结。

　　本案争议的焦点为：

　　1.XX公司与银兴公司之间是否存在民间借贷关系？

　　2.魏XX与XX公司之间是否存在民间借贷关系？

　　3.本案是否存在虚假诉讼？关于XX公司与XX小贷公司之间是否存在民间借贷关系的问题。

　　经再审审查，另案已生效的（2022）甘08民终1813号民事判决确定由XX公司归还XX小额贷款公司借款本金6000000元，自2017年6月21日至2019年8月19日之间的利息3160000元，即生效判决已认定XX公司与XX小贷公司之间存在民间借贷关系，但该借贷关系于本次1200万元“借贷”不存在关联性。再审本案1200万元借款系虚假流水证据形成的虚假诉讼，再审一审判决撤销该案的原审判决，驳回了魏XX原审诉讼请求，该案定性为虚假诉讼。判决后双方不服，向甘肃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甘肃高级人民法院再审二审裁定维持一审再审判决结果。

　　再审判决生效后，XX公司目前已经提起执行回转申请，此案目前已在平凉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局执行回转过程中，XX公司申请执行回转本金及多年的利息损失合计4000多万元，间接损失近亿元。

　　二、被告再审期间本所律师代理意见

　　1.再审原告诉讼请求没有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借款合同不能成立、应当依法驳回其全部诉讼请求。并撤销原审判决；

　　2.在本案中1200万XX公司与XX小贷公司不存在借贷关系；

　　3.XX公司与魏XX借贷关系不能成立；

　　4.本案已经构成虚假诉讼；

　　5.生效裁判认定的借款事实系魏XX虚构，魏XX与XX公司不存在真实借贷关系；

　　6.出借人魏XX无实际出借能力，亦无实际出借行为，借款人XX公司未实际收到借款；

　　7.再审原告魏XX及刘X等人存在捏造借款事实、制造银行流水、骗取生效裁判及骗取执行划扣XX省中小企业基金向XX公司投资款的主观故意;

　　8.魏XX虚假诉讼导致XX公司损失215167469.76元，应当依法赔偿;

　　9.关于追加第三人问题：本案系虚假诉讼案件，形成虚假诉讼证据是固定的，是个人形成，本案系1200万元流水诉讼，与小贷公司和顺城公司无关，制造虚假诉讼的系自然人，不能将以前与第三人的业务往来与本次混同。从而弱化虚假诉讼的事实及证据效力及违反法律规定。

　　综上所述，以上代理意见请合议庭在评议案件时给予充分考虑认定魏XX等人捏造银行流水、不存在真实的民间借贷法律关系情况，本案不存在与银兴小贷公司存在真实借贷关系的情况，请求驳回再审原告全部诉讼请求撤销原审判决，同时判决再审原告返还甘肃XX生态农业有限公司已经被扣划的全部资金，并赔偿直接及间接损失。

　　三、法院认定：本院再审认为

　　1.一是法律适用问题：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第五条“民法典施行前已经终审的案件，当事人申请再审或者按照审判监督程序决定再审的，不适用民法典的规定”的规定，该案系民法典施行前已经终审后而决定再审的案件，应适用当时的法律规定。

　　2.关于魏XX与XX公司之间是否存在民间借贷关系的问题：

　　经查，魏XX虽与XX公司签订了《个人抵押借款合同》，但魏XX将两次循环形成的1200万元款项转给其控制的XX公司管理人员李XX银行卡后，又将改卡上资金立即转给XX小贷公司控股股东车XX，XX公司实际未收到合同中所载的款项，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法释〔2015〕18号）第16条第2款“被告抗辩借贷行为尚未实际发生并能作出合理说明，人民法院应当结合借贷金额、款项交付、当事人的经济能力、当地或者当事人之间的交易方式、交易习惯、当事人财产变动情况以及证人证言等事实和因素，综合判断查证借贷事实是否发生”的规定，认定魏XX与XX公司之间不存在民间借贷关系。

　　3.关于本案是否存在虚假诉讼的问题：

　　本院再审认为：一是，原审中双方当事人存在恶意串通的情形。一是魏XX据以起诉的《个人抵押借款合同》魏XX及受XX公司法定代表人李X委托的李XX签订，作为交付凭证的收条系李国宏分别在700万元和500万元银行转款凭条复印件上书写，（但据李XX陈述系胁迫书写）。

　　二是虽然李XX认为受胁迫，在XX的配合下，完成1200万元银行流水的制造。双方当事人之间在1200万元大额款项诉讼中，不存在实质性民事权益争议和实质性诉辩对抗。

　　三是魏xx在公安机关陈述自己本身无出借能力，且现有证据证明，用于制造银行流水的700万资金系刘X筹集并转入魏XX账户。即魏XX诉请司法保护的诉讼标的额与其自身经济状况严重不符。原审存在虚构事实的情形。魏XX虽与XX公司签订了《个人抵押借款合同》，但在刘X的指示下，将李XX、魏XX的银行卡交由他人（赵X）保管，并利用由XX小贷公司保管的车XX银行卡，于2017年8月15日、16日分别以多次倒账的形式，形成了魏XX向李XX转账700万和500万共计1200万元的银行流水记录后，700万、500万元资金又通过490万、210万、500万元三次转账分别转回车XX账户，即1200万元的银行流水系当事人人为故意制造，即案涉借款事实和数额均为当事人虚构。第三，原审存在借用合法的民事程序的情形。魏XX利用人为制造的银行流水，提起民事诉讼，XX公司认可1200万元大额借贷，当事人借用合法的民事程序，产生民事裁决文书，严重损害国家司法秩序、司法权威。因此，本案存在虚假诉讼。

　　判决结果：魏XX的起诉为虚假诉讼，应撤销原审判决，驳回诉讼请求。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一十五条、第一百一十八条、第二百一十四条的规定，判决如下：一、撤销本院（2017）甘08民初64号民事判决；二、驳回XX的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101960元，由魏XX负担。后双方上诉于甘肃省高级人民法院，高级人民法院维持一审再审判决。

　　本案XX公司已经申请执行回转，本案目前一审法院执行局在执行回转过程中，相信一审法院会依法执行回转，给XX公司一个公正的结果。

　　四、案件评析

　　1.虚假诉讼民事法律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一十二条，当事人之间恶意串通，企图通过诉讼、调解等方式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人民法院应当驳回其请求，并根据情节轻重予以罚款、拘留；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依据上述法律规定虚假诉讼属于民刑交叉案件，依据民事诉讼法当事人之间恶意串通，企图通过诉讼、调解等方式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人民法院应当驳回其请求，并根据情节轻重予以罚款、拘留；只有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也就是说虚假诉讼既有民事责任，民事处理方式，也有刑事责任，刑事处理方式。在本案中公诉机关审查不起诉决定，这只是刑事上证据不充分而已，但民事上依然构成虚假诉讼，魏XX等人应承担民事上的虚假诉讼法律责任。

　　本案中再审原告伙同他人恶意串通，企图通过诉讼、调解等方式侵害XX公司合法权益的，人民法院应当驳回其诉讼请求，认定本案为虚假诉讼。

　　2.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印发<关于办理套“套路贷”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意见>的通知》[2019]11号，第一条第3项，“套路贷”常见的犯罪手法和步骤包括但不限于以下情形：（1）制造民间借贷假象。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往往以无抵押、无担保、快速放款等为诱饵吸引被害人借款，继而签订相关合同或协议。（2）制造虚假走账流水等虚假给付事实。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按照“借贷”协议金额将资金转入被害人账户，制造已将全部借款交付被害人的银行流水等痕迹，随后便采取各种手段将其中全部资金收回，被害人实际上并未取得“借款”协议、银行流水上显示的钱数。（3）故意制造违约或者肆意认定违约。犯罪嫌疑人、被害人往往以设置违约陷阱、制造还款障碍等方式，故意造成被害人违约，强行要求被害人偿还虚假债务。（4）软硬兼使“索债”。在被害人未偿还虚高“借款”的情况下，犯罪嫌疑人借助诉讼等手段向被害人索取“债务”。此案适合本规定的以上条款规定，但由于当地公安侦查机关认为刑事责任证据不足，本案按照民事审判监督程序纠正了错误判决。

　　3.关于执行回转法律问题

　　本案是一起法院审理并强制执行的错案、在审判监督程序依法纠正改判后，应当依法由原审法院执行回转，原案中强制执行是如何划转、均是由法院错误审判、个别审判员不专业、导致错误执行划转并导致XX公司合法财产被无辜划转给相关人员，法院应负本案错误判决、错误执行责任，XX公司是受害人，有权依法要求原审法院纠正错误判决后，并依法纠正错误执行，进行执行回转。执行回转金额不但包括本金、利息及损失还有法院扣走的诉讼费用等近4000多万元。

　　4.错案形成了不良的社会后果

　　本案系原告魏xx滥用诉权，虚假诉讼，原审法院错误快速判决、错误快速强制执行造成的，导致当地现代农业龙头企业倒闭，形成巨额损失和债务、并且连带损害了众多村民利益和甘肃中小基金公司的利益；对此司法不公造成的损失，原审法院应当加强力度执行回转，如果执行不回来款项，XX公司应依法启动申请国家赔偿程序。执行法院应当充分考虑本案的特殊情况并加强力量进行执行回转，沿着划款路劲追回款项。

　　5.从本案看，正义虽然迟到，但正义并没有缺席，相信司法纠错的力量。虽然实现公正司法，保护民营经济任重道远。打击套路贷，打击虚假诉讼，保护民营经济，实现公平正义，给良好经济环境保驾护航，虽然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但司法界在党中央领导下正在实现有错必究，有错必改，让每一个公民都会感受到公平正义。

　　6.本案在本所资深律师代理下错案得以纠正，彰显了本所律师在民商诉讼领域中的专业优势及敬业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