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帮信罪 二审改判 量刑平衡

　　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帮信罪），共同犯罪一审量刑不平衡的，二审可以改判

　　裁判规则：一审法院虽然依照被告人参与共同犯罪的数额量刑，但未充分考虑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地位、作用综合量刑，导致与其他同案犯量刑不平衡，二审法院可以改判。

　　1、案情简介

　　2016年11月刘某伙同他人（均另案处理）制作国际网站，主营可以控制开奖号码的“香港高频彩”诱骗他人充值投注。

　　被告人黄挺明知刘某开设诈骗网站，仍提供其身份证注册的支付宝、银行卡、微信等账户供刘某使用，用于接收、转移诈骗资金。接收诈骗资金共计6066150余元，黄挺从中获利8000余元。

　　被告人陈体忠明知刘某开设违法犯罪网站，仍提供技术服务，帮助维护网站正常运行，并从中获利8000元。

　　金华婺城区检察院指控黄挺同他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利用互联网等技术手段实施电信网络诈骗，数额特别巨大，构成诈骗罪；陈体忠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网络实施犯罪，为其犯罪提供技术支持，情节严重，其行为已构成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系共同犯罪。

　　金华婺城区法院一审认为，公诉机关指控成立。黄挺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6年6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24万元；陈体忠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万元。

　　黄挺、陈体忠不服，认为原判量刑过重，提出上诉。

　　金华中院二审不开庭审理，改判黄挺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6个月（减1年），并处罚金人民币6万元（减18万）；陈体忠犯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判处有期徒刑1年10个月（减2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5万元。

　　2、规则分析

　　二审法院改判的主要法律依据是《刑法》第五条，“刑罚的轻重，应当与犯罪分子所犯罪行和承担的刑事责任相适应。”也即“罪责刑相适应原则”。

　　罪责刑相适应的基本原则高于其他具体规定。因此，虽然一审法院认定了许多对黄挺有利的情节，这其中包括从犯地位，但二审法院仍然认为一审法院没有“充分考虑”“综合量刑”，因此认为被告人与其他同案犯“量刑不平衡”，在不开庭审理的情况下直接予以改判。

　　刑事审判实践中，“定罪正确，量刑适当”是个案的质量标准，早在2010年10月1日我国就出台《人民法院量刑指导意见（试行》与“两高三部”《关于规范量刑程序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将量刑纳入审判程序，实现量刑均衡的效果，达到个案正义的目的。

　　而现行最高院《关于常见犯罪的量刑指导意见》也规定，“量刑既要考虑被告人所犯罪行的轻重，又要考虑被告人应负刑事责任的大小，做到罪责刑相适应，实现惩罚和预防犯罪的目的。”同时对量刑幅度也规定，“综合考虑全案情况，独任审判员或合议庭可以在20%的幅度内对调节结果进行调整，确定宣告刑。当调节后的结果仍不符合罪责刑相适应原则的，应提交审判委员会讨论，依法确定宣告刑。”

　　因此，二审法院虽然可以依据《刑法》直接改判，但改判的幅度与程序的仍然有一定限制。

　　3、二审改判辩护攻略

　　笔者通过遍历所有帮信罪二审改判案例，共同犯罪案例中，二审法院在没有新的有利事实及情节的情况下，根据罪责刑相适应原则直接改判的案例仅有此一例。但本案例仍然有参考的价值所在。通过本案具体分析，笔者认为，即使一审法院已经考虑到被告人从犯地位、坦白等有利情节，但辩护人仍然可以对被告人在案件中所起的具体作用、地位作进一步研究，并将此作为量刑不平衡的事实依据完善二审辩护意见，以期达到二审改判的效果。

　　4、相关法律规定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2020）

　　第5条刑罚的轻重，应当与犯罪分子所犯罪行和承担的刑事责任相适应。

　　《关于常见犯罪的量刑指导意见》法发〔2017〕7号

　　一、量刑的指导原则

　　2.量刑既要考虑被告人所犯罪行的轻重，又要考虑被告人应负刑事责任的大小，做到罪责刑相适应，实现惩罚和预防犯罪的目的。

　　二、量刑的基本方法

　　3.确定宣告刑的方法

　　（4）综合考虑全案情况，独任审判员或合议庭可以在20%的幅度内对调节结果进行调整，确定宣告刑。当调节后的结果仍不符合罪责刑相适应原则的，应提交审判委员会讨论，依法确定宣告刑。

　　5、法院判决

　　以下为金华中院在判决书“本院认为”部分就此问题发表的意见：

　　被告人黄挺、刘凯、叶华惠伙同他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利用互联网等技术手段实施电信网络诈骗，其中，黄挺涉案金额特别巨大，被告人刘凯、叶华惠数额巨大，其行为均已构成诈骗罪。被告人陈体忠、刘小华明知他人利用信息网络实施犯罪，仍提供技术支持，情节严重，其行为均已构成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被告人黄挺、刘凯、叶华惠系从犯，依法均予以减轻处罚。被告人叶华惠、刘凯、陈体忠、刘小华具有坦白情节，被告人黄挺认罪态度较好，可酌情从轻处罚，但原判在法条中未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六十七条第三款不当，本院予以纠正。原判定罪正确，审判程序合法。原判依照参与共同犯罪的数额而未充分考虑其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等情节综合量刑，导致对被告人黄挺、陈体忠、刘小华的量刑过重及与其他同案犯量刑不平衡，本院予以纠正。被告人黄挺、陈体忠及其辩护人所提量刑过重的上诉理由和辩护意见，本院予以采纳。

　　6、案件来源

　　《黄挺、刘凯、叶华惠等诈骗罪一审刑事判决书》【（2018）浙0702刑初1082号】

　　《黄挺、陈体忠、刘凯等诈骗罪二审刑事判决书》【（2019）浙07刑终754号】

　　7、类似案例

　　在检索类案过程中，笔者总结相关裁判规则如下，供读者参考：

　　1.根据犯罪事实、认罪悔罪情况、社会危害大小、是否初犯，二审可以改判

　　案例：《谢斌帮助信息网络犯二审刑事判决书》【（2021）豫13刑终172号】

　　法院认为，原判根据谢斌的犯罪事实、认罪悔罪情况、社会危害大小，对其判处的刑罚过重，二审考虑到其系初犯，本着惩戒、警示为主，适当运用刑罚手段对其进行打击，故对原判量刑予以调整。该上诉理由及辩护意见成立，本院予以采纳。

　　2.考虑到系初犯且并非专门从事“两卡”犯罪，所起作用较小，认罪态度较好，二审可以宣告缓刑

　　案例：《刘少春、毕胜喜帮助信息网络犯二审刑事判决书》【（2021）津01刑终30号】

　　法院认为，考虑到：1.刘少春此次犯罪系初次犯罪，其并非专门从事非法收购、贩卖电话卡、信用卡活动的罪犯，对其还要以教育、挽救、惩戒、警示为主；2.刘少春在共同犯罪中所起作用相对较小，其到案后认罪、悔罪，虽然无经济能力退缴赃款，但积极缴纳了全部罚金。...可以对其宣告缓刑。

　　（我国并不是判例法国家，本文引述的并非指导性案例，对同类案件的审理和裁判并无约束力，同时，司法实践中每个案例的细节千差万别，不可将本文观点直接援引，本文的提出旨在为读者提供不同的研究角度，并不意味着笔者对本文案例裁判观点的认同和支持，也不意味着法院在处理类似案例时，对该裁判规则必然援引或参照）